chapter 17 /不見

Chapter 17

南大的路燈是昏黃色，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外表，遠遠的看過去，暧昧橫生。

體育部的人歪七扭八的走在路上，柳朝雨和張佳互相靠著，一點一點往前挪。

蘇輕塵酒量好，哪怕最後多喝了好幾瓶，看起來也與平常沒什麽兩樣，只是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酒氣。

不難聞，至少柳朝雨不覺得難聞。

柳朝雨的宿舍和大家不同路，不過也不遠，過了分叉路口再走幾步，就到了。

周悅問她需不需要送回去，柳朝雨擺手說：“就幾步路，沒事。”

大家都喝得多，要真是一起回去，遇見事指不定是誰保護誰。到時候一盤散沙，上的不是社會新聞而是搞笑新聞。

周悅幾人點頭，又橫七豎八的一起離開。

蘇輕塵站在後面看幾眼，最後跟在柳朝雨後邊不遠不近的距離看，不是很放心。

柳朝雨停停走走，興致上來了哼幾句小曲，蘇輕塵面帶笑意，慢慢的綴在後邊，像是在散步。

過了會兒，柳朝雨突然停住，掏出手機給人發消息。

蘇輕塵坐在宿舍樓下旁邊的椅子上，看她一直沒上去，也不急著走。

兜裏的手機傳出震動聲，蘇輕塵打開手機，最頂上是柳朝雨的消息。

[柳朝雨：跟你說個悄悄話。]

[柳朝雨：你好帥啊。]

十一月的深夜，南城起了薄薄的霧，霧氣上湧，給一切事物都籠罩起來，像是一層細紗。

似夢非夢，朦朧模糊。

蘇輕塵看向蹲在地上把自己團成一團的蘇輕塵，數不清是今晚多少次笑了。

他有點開心，卻又感覺這像是一場騙局。

還沒琢磨好怎麽回覆，對面又撤回了。然後緊接著發來一句：“好像發錯人了。”

“你誰啊。”

蘇輕塵哭笑不得，知道是這個小醉鬼喝醉了，胡亂說話，也跟著亂說話。

[蘇輕塵：你猜。]

對面一邊發一邊撤回，蘇輕塵照做，都是二十歲的大學生了，還在這兒玩幼稚的扮演游戲。

等過了好幾分鐘，對面玩夠了，站起來轉身甜甜的對坐在椅子上的蘇輕塵笑。

柳朝雨揮手，看口型應當是在說再見。蘇輕塵也向她揮手，等柳朝雨把手放下來，他又擺手讓她回去了。

也不知道柳朝雨看懂沒有，蹦蹦跳跳的往宿舍裏走。

蘇輕塵在原地頓好幾晌，也轉身離開。

……

——

早上九點，宿舍還是暗色的沒開燈。

柳朝雨迷迷糊糊的醒過來，腦子還不明晰，楞楞的望著床罩。

昨夜……

柳朝雨酒量不大，而且喝酒會忘事，昨晚上喝了太多梅子酒。雖然梅子酒度數低，但是喝的多了也還是上頭。

昨夜的事忘得七七八八，隱約記得一點，好像是問了什麽問題。

那問題好像很重要，是和蘇輕塵有關的……是北城失戀那件事嗎？

柳朝雨忘記了。

打開手機，一溜兒下去全是關心她怎麽樣的消息。體育部群裏消息刷刷刷的飛，昨晚上大家喝的都多，起來一起暈乎乎，問昨晚玩的開心嗎？

柳朝雨回了個開心。

再打開和朋友的聊天框，柳朝雨眼睛瞪大，不可置信的看著滿是綠色的聊天框。

消息對面是蘇忘，柳朝雨往上拉，一直拉到昨天的第一條消息上面。

[柳朝雨：我問他，是不是真的因為失戀，就從北城開飛機飛走了。]

[柳朝雨：他說那是無稽之談，還說因為覺得開飛機帥才開飛機的。]

[柳朝雨：我也覺得帥，蘇忘你覺得呢？]

柳朝雨現在知道昨天的問題和答案了，哭笑不得，又開心又尷尬。

蘇忘也不慣著她，先回了個？，然後問她：你有病？

結果柳朝雨非但不收斂，還死纏爛打，非要問蘇忘蘇輕塵帥不帥。

蘇忘被纏的無語，連發好幾個省略號，最後不堪其擾，問她是不是有病。

[蘇忘：我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，面都沒見過，我怎麽知道他帥不帥？]

然後柳朝雨連發很多張蘇輕塵的照片，全是從表白墻上拿的，360度展現蘇輕塵的樣子。

看到這兒，柳朝雨快要炸掉了。她也不知道喝醉酒的自己會這樣炸裂啊！居然非逼著人評價，還不罷休的那種。

不過蘇輕塵確實帥，蘇忘只是看了照片，卻也承認了他的帥氣。

緊接著，她的質問發了過來。

[你喜歡他。]

不是問句，不是疑惑，而是事實。

蘇忘在講一個事實。

柳朝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。

這學校這麽多人，為什麽偏偏只在意蘇輕塵？

餘煙沒幫過她嗎？體育部其他人對她不好嗎？為什麽偏偏只在意蘇輕塵一個人。

光是在意也就罷了，連人家以前的感情生活都要探究。

——真是越活越糊塗，還說什麽要遠離人家。柳朝雨想到自己之前的舉動，忍不住笑出聲。

實在太蠢。

再看對話框，醉鬼不知道回答問題，一個勁的安利喜歡的人，末了還好聲好氣的說：“我睡了哦。”

蘇忘問了喜歡哪個問題之後就再也沒回覆消息，估計也是猜到她喝醉了。

柳朝雨慢慢的想，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
遲了一晚上，她打出回覆。

[柳朝雨：嗯，我也覺得。]

對面回覆的很快，問她要不要去追。

柳朝雨想了又想，說沒想好。

[柳朝雨：我好像只是想看著他，沒特別的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。]

[蘇忘：……]

蘇忘不理柳朝雨了，柳朝雨不知道說錯了什麽，還以為是蘇忘有事，起床收拾東西準備洗澡。

昨晚上回來的遲，怕打擾室友，柳朝雨沒敢洗漱，草草的就上床睡了。

早上起床柳朝雨就覺得身上粘粘的，還有股酒味，實在受不了要洗澡。

餘煙剛起床在下面打游戲，和柳朝雨打個招呼，問她：“這麽早洗澡啊。”

柳朝雨把袖子遞過去讓她聞，餘煙被酒味直沖上天靈蓋，生無可戀的坐在那。

“你是該洗一下了。”

柳朝雨惡作劇得逞，在一旁像偷腥的貓兒，笑的賊討打，餘煙受不了給了她兩下。

柳朝雨鬧夠了，才去洗澡。

等洗完澡出來，又收拾好，差不多也是快要到中午的時候。

餘煙招呼柳朝雨打游戲，柳朝雨說好。

正好打幾局游戲就可以去吃飯了。

剛醒的張淑拉開簾子，沖柳朝雨道：“柳朝雨你能幫我帶飯嗎？”

柳朝雨平時經常幫她帶飯，但今天下午她準備和潘潘一起出去做美甲，吃完飯不準備回寢室，只好拒絕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我下午有事，應該不會回寢室，你點外賣或者自己出去吃吧。”

話都說到這份上，張淑卻依舊不依不饒，死活要柳朝雨幫她帶飯。

“你就不能先回寢室再出去嗎？回寢室也要不了多長時間，你就是不想給我帶唄。”

柳朝雨唯唯諾諾，解釋道：“我沒有，我沒有故意拒絕……”

張淑打斷她的話，翻個白眼，“還我沒有~真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做給誰看的。”

“柳朝雨你惡不惡心，每次半夜回來弄得整個寢室劈裏啪啦的，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大小姐回來了。”

“今早上起這麽早，還洗了個澡，怎麽，生怕我睡的好嗎？”

柳朝雨辯駁：“我沒有。”

張淑：“你真的很煩誒，本來我就睡眠障礙，搞得我都神經衰弱了。”

柳朝雨下意識的想要道歉，一旁的餘煙看不下去了。

“張淑你夠了，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互相是什麽樣的人嗎？如果這點聲音你都能睡眠障礙神經衰弱就別住校。”

“你有病我們就該讓著你嗎？不說這些，就說打掃衛生這件事，人柳朝雨在你後一天打掃，你倒是好，早上起床就假模假樣拖地倒垃圾。”

餘煙冷笑一聲，“前一天我晚上剛打掃衛生倒了垃圾，你早上打掃衛生裝給誰看呢？還不是每次人柳朝雨愛幹凈，早上打掃一次晚上打掃一次。”

“給臉不要臉了你還。”

張淑氣的臉色鐵青，硬撐說：“管你什麽事？我和柳朝雨說話呢！”

兩人都轉頭看向柳朝雨。

柳朝雨，柳朝雨快哭了啊！

她不知道事情怎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，柳朝雨只想寢室關系好好的。

柳朝雨腦子發楞，居然向兩個人都道了歉！

“張淑，對不起啊，要是你真的覺得我吵，你早點說我會改的。”

然後又向餘煙鞠躬，“謝謝你幫我說話，但是沒必要吵起來……”

張淑把簾子一關，哼一聲誰也不理。

餘煙意味深長的看柳朝雨一眼，也不說要帶她打游戲了，轉身收拾東西背上包。

柳朝雨問餘煙，“你要出去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柳朝雨在原地躊躇半天，不知道該怎麽辦，猶猶豫豫的，一直到餘煙出門也沒說話。

餘煙走過她身邊，微不可見的唉一聲。

柳朝雨心中惶恐，不敢說話。

一直到了潘潘來找柳朝雨吃飯，柳朝雨才從惶惶不安的狀態裏掙紮出來。

潘潘走在她身邊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。

過了十二點半，張淑瘋狂的給柳朝雨發消息，讓柳朝雨幫她帶飯。

柳朝雨捧著手機，好像捧著什麽燙手山芋，潘潘問她怎麽了，柳朝雨說沒事。

結果更巧的是，潘潘部門下午有事，兩人不能一起出去了。

這下，柳朝雨心裏更堵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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